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野獸之城  

 

 

 

作者:譽田哲也

譯者:黃涓芳

出版:尖端

 

 

《野獸之城》作品的靈感來自駭人聽聞的真實案件,「北九州連續監禁殺人事件」。如此瘋狂的犯罪,假使完全是來自於作者的想像,也許讀者恐懼的只是躲藏在稿紙背後,執筆者的瘋狂。一旦把故事裡的場景,透過書本銜接到真實世界的某個環節,恐懼的陰影就不再只是虛無飄渺的幻覺,而轉變為包裹著皮膚黑暗霧氣;掌握不到,卻確實存在著,騷動著。

 

 

真蠢。怎麼可能為了一時的怒火而葬送一生呢?

大部分的人大概都會這麼想,然後把「殺機」這主非現實的東西揉成一團,丟出窗外。

 

 

從原本深信可以掌握的要素中,失去控制衝擊上人心的恐慌,比起預測中的數值要來得更誇張。不怎麼特別突出的男人「良雄」,確實的掌握到了能夠控制人性的方法,藉以用來成立自己的變態王國。被囚禁在這間公寓裡頭的人,被徹底的剝奪了身為人的尊嚴,把存活當作最基本的奢望,接受著各種殘虐的「教育」。

 

案件是真實發生過的血淋淋慘案,其中最令大眾費解的,便是毫無脫逃意念,而供犯人戲謔殺害的這些年來,無法揣摩的被害人心境。與其說作者利用想像力填補了這些細節的空白,不如說這是作者對此案件的「人性」部分所做的一番解讀。這才是最令人感到瘋狂的地方:匪夷所思的虐待和服從,不是來自憑空的猜測,而是真真切切「某些人」曾經出現在心中的信仰,而作者把他文字化了。

 

真正的恐怖來自於「真實」。

 

OUT裡描寫的主婦們在浴室裡分屍的鏡頭,之所以如此深刻的烙印在讀者的腦海裡,是因為場面太過「真實」。嘮叨的鄰居、不切實際的鄰居、沒有腦袋的鄰居,這些平凡的小人物都出現在每個人的生活周遭。即使沒有特別的渲染血腥,昏暗的浴室裡,滑溜的磁磚和狹小的浴缸,都會隨著故事的發展自動呈現在眼前那扇真實之門內。而《野獸之城》就發生在外觀不起眼的公寓裡頭。你每天都經過,每天都看到同樣的人穿梭,卻絲毫不覺得有甚麼特別之處。那才是恐懼的根源。

 

架構上譽田哲也採用兩段式視角,交叉進行。聖子和辰吾甜蜜的同居生活中,突然闖進了一個自稱為聖子的爸爸,整天無所事事的老頭。被逮捕的加害人「敦子」以及幸運逃出的高中女生「麻耶」,透露了「陽光中庭大廈」某室被陽光屏棄的晦暗經過。利用警方探詢口供和查案的過程來製造故事的層次感,來窺探案件的原貌,增加故事的意外性。

 

 

的確,人類會習慣。

不論是對於快樂的事情或痛苦的事情,對於溫柔或憎惡。

即使是對於傷害人,人類也會逐漸習慣。

 

社會大眾困惑於案件中被控制的被害者們,在長達數年的凌虐和囚禁中,為什麼沒有作出反抗或對外求援,反而是任由加害者制訂的殘酷規則統治著他們,甚至完成互相折磨、殘殺、分屍的命令。人類對於權威者的反抗力簡直是出奇的薄弱,甚至可以看出當面臨生死危機的同時,自詡為萬物之靈的人類,仍然會退化到生物的最原始樣貌,而道德倫理規範不過是裹在外頭的糖衣。譽田哲也在《野獸之城》中,用「習慣」來解釋這個案件中令人疑惑的部分,甚至擴大推導到習慣是可以成為一種藉由「傳染」佈散的行為模式。故事裡引用在非常態的案件上,但是用於解釋在「道德規範」對人類的約束上,是否也能同樣得證?我們何以判斷我們遵守的習慣、命令、生活常規是合理且合適的?當人類的本性對於權威的服從不具有反抗的意志力時,要怎麼分辨我們是獨立的個體,而不是被操作的機器?

 

 

探討真實綁架案件的作品中,桐野夏生的《殘虐記》中也剖析過加害人和被害者之間的關係。無以為據的依賴感,成了真正綑綁被害人內心的沉重鐵鍊,剝奪思考以及反應的能力。對於整個案件的合理性,多少還是會有點質疑,因為是來自於真實人性的殘暴,反而沒有毫無道理的瘋狂那樣具有說服力。在怎樣的泯滅人性的狀況下,會拋棄身為人的尊嚴,如野獸般苟活而不求解脫?故事如果是發生在平山夢明的故事中,從不正常的世界發展出不正常的劇情,也就自然的接受了。值得慶幸的是,可能作者畢竟是正常人,所以揣摩總有極限;另一方面,也可能是讀者不願意去面對那難以說服自己的地方是發自於「人」,而這也是真正的恐怖所在。

 

米爾格倫實驗 @ wiki

其他的譽田哲也:

《愛過你的記憶》試讀讀後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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